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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策兰两首 《死亡的赋格》 早晨的煤黑的乳水入夜时我们饮着它 午间我们饮着曙晓时我们饮着入夜 我们饮着,饮 我们在天空中掘坟那里空间多的是 一个人在房子里玩蛇,写信 当夜降临时他写到德国那金发的玛格丽特 他写信离家星辰闪烁他用口哨唤狗来 他吹口哨唤犹太人在地上掘一个坟 他命令我们奋力跳舞 早晨的煤黑的乳水入夜时我们饮着你 曙晓时我们饮着你午间日落时我们饮着你 我们饮着你饮着你 一个人在房子里,玩蛇写信 当夜降临时他写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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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故我 新生不值得高兴,毁灭也是。 目光让我们确认自己,因而流动 顺从长久的部分。终点是停跳, 这没什么值得怀疑的, 沙漏的沙子终将要漏入腹腔。 野蛮而袒露的自然必将缺口收回。 走动不值得高兴,静止也是。 我们的唇赋予音律,被苛求的喉咙 抓住濒死的神话。音乐家的天才 只适合那些感知着的人类。 使命必将被获得,树木终将枯死 新的白杨依旧会在荒漠上伫立。 但这只是暂时。面对历史闪电般的目光, 我们都缺少某种觉知, 我们没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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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另一种生活 出了门,就到车站。没有可以 问候的人,一个人像雨天里的一根拐杖 淌着水,就上了车。颤颤巍巍像个老人。 这是203路,接下来一班是228, 然后我得下车,到湘雅路口 与医生聊聊我的口腔。这样也好。 唯一一次因为其他问题去了湘雅, 这路途带着些许新鲜。 公交车上很冷,没有开空调。 冷意在车厢里空旷起来。 前面一个女孩说:好冷呀,司机 怎么没有开空调。邻座的女孩就搭腔: 哎哟,没钱呐。接着我就听到风声 从车的四壁传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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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李甲 指纹亲启:都市的杜十娘 百宝箱锁满流量的颈部, 她别过一只花簪坐我腿上, 朱唇:一场人间不易的情事, 悄然脱落她全身的骨肉。 与我相拥而去。郎君,悠悠 山盟海誓的权限尽数交予她, 一个翻身红袍一场骨肉滋长的宴席, 他的牙骨被酒酥了心,咽下去 一个十娘,吐出来,一个十娘哟。 她转榻离去时全身的慵懒, 回来时锁着最晦暗的关节处,任我 点击,反复试探她腋下,她小腹后隐秘的冲动, 就是不肯松口,声声“嗯哟”,恩哟 来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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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观瓷 适宜以目光修剪边缘,部分 珐琅暧昧的去处, 给众人分配全身的错觉。 阴翳将缘此从 另一片指纹里镇静瓷胎, 加速时间的封涂。 手带它穿越了森林, 无边的辐条接着 一根易碎的花骨。 坐在藏满哐当的空间。 当黑暗罩住展柜的木脊, 在突然的光亮中,它暂取 一片暗斑, 稍稍停顿,像过来的那张脸, 突然被它自己淹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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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021 顿暗 雨,低压的祈祷声,小心 带去一个纯粹的明天。 后来者的脚步沉且犹豫,握着 季候的行礼。女人坐在电话前梳妆。 在远方时,你靠着另一边的雨。 你的四肢在海中慢慢变白。曝光过度的眉骨 被睫毛挡着,不可轻易移动。露珠 黏着积雨云的阴翳,挑落出发枝。 在远方时,你想着远方与这里的锅碗瓢盆。 它们在你手里攥紧成矛盾——零碎,一种 令人担忧的意味,目视你经过斑马岭。 而后刹车声在你脑后亮起。 在这一瞬间你想起另外的事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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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折磨 在夜,游行无声的掌中 我在自己的名字里入睡。 枕着,直到后来我忘记自己 无人看守的疼痛, 在沉默的护照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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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乱题9.17 它对于你轻而易举,事实上如此 轻易被反省着的一面,被某刻时刻 突然叫醒。这些骨骼,在血液里流动, 既无法承认我的所有,也无法抛弃。 星空。夜。遮蔽,现在你已经无能为力了么, 如此漫长的旅途,事实的短暂已经让你 感到厌倦了么。“我的确感到某种厌烦。重复 工作。接着工作。必须有充足的证据, 决定这道命令。它是正确的,然而如果无目的, 它行动不了。”我现在应该到达那种状态, 可是为什么要到达。当目标清晰而行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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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坟墓 斩断荆棘 乞求,这世界的荣耀 混为一谈 和死去的真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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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它捞出…… 私人狂欢乐队,无能为力 它又情有所钟。渗入这片渴求的虚无, Java,,php编码,互相闪烁于巨大的视界。这封信没有署名, 典故靠在一边揣摩红黄蓝色的热带水仙草(有人喊:这一行必须超过25个字), 低哑声折断一支变了墨的峰簇(它从前也以低频率捞出我们的灵魂,现在它远去了)。 从前是一只稀释气泡的水鼓,现在…… 当吴亦凡(这个平坦的名字)以暧昧的面容折磨我们时,它体内的水银 根根破裂。桥上巨大的鸟儿展开铁翅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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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睡醒 事实震惊:她的笑 为我们提供了 一种非凡的痛苦。 自然经久不衰的面容, 自然的空旷。一副翅膀 奇异地展开,掠过 出乎意料的梦。轻的 睡醒,轻的睡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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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傍晚呀 晚来犬吠,车流 更雅了。 一颗被剥好的橘子坐在 电脑桌前。行人在耳边打滴滴, 顺电话线接到旧时的姑娘手里。 光愈来愈暗了,这莫若说 他从台前走到幕后。 另一个人走到台前, 在他吃橘子时,橙子就在喉咙里漂浮着。 街道,新鲜事物。全景地图, 是被封杀的一幕晚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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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蜗居 松弛,生活配得上一次 漫长的间冰期。 推敲,脂肪滑行无声。 天气紧扣出门的愿望。 门把手一层作古的微笑,心 禅定。小小的禅定,小小的 穿上日光短袜的桌子,不安 地搬动空间。往后退。 直到锅碗瓢盆响起来,他才想到气球。 系在椅骨后。而窗外的胃在楼群间坠落。 路灯开始互相玩骰子时, 一双手稀释邻家公园。阴影 无在窗边修剪的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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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Turtle party 窗外在下雨,窗外有群青年乌龟在唱歌, 窗外塞满烟头。 窗外是偶尔起伏的山丘,最底下 湿地公园霸占乐谱。 老年街区的眼膜,在社区医院 被告知需要调查。熏坏的孙子 背着它摇摇晃晃回了家。 还是干咳。继续干咳。它从 喉咙里吐出一颗眼珠来,触电时 快速藏起来,手不让它们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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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新气候 阴影天,新。新气候,一只 墙角的遥控器,被清洁工紧张确认。 蝉鸣,一些微小的,小颗粒。 露出镜面上的匆匆翻掠的狡黠。 定影液空旷,呈现美好。我们 快乐的群山,楼群犹疑着梦见自身。 一根鹿角放在相片里,尚未出发。 周围同时是干燥的沙粒。淹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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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时间书——致Y 重复过渡时刻的断章,手指 仔细挑拣。未来时刻多情的清洁工, 立在路口霸占灯光。 断章之中你的唇,摊在一边。 这座小园,今夜独你所有,我们 牵着手里的子规线,清晨上,倚栏杆 满是我们的独鸣。石椅,多么让人心碎。 或许乘春风,春风里,海南布满台风, 我在这边看着机场上一些微弱的树, 在树中我们微弱地呼吸。仿佛你与我 一夜之间熄灭的联系,挤仅有的涟漪。 重复过渡时刻。重复时间 我们都被它占领而紧张地哽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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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靠近 手指敲,风中 另一幅脸孔靠近。 在万物的沉默里, 而它的聆听如此清澈。 在**近时。在 心脏的缓慢搏斗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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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剑客 钝器越把自己琢磨,余下的部分 就越刺骨。尖锐的棱角从不会被轻易磨平, 你靠近它,它坦然在余下的决斗中摆好姿势。 因而诸君所见略同。 眼光略不同,不同处——他 把自己端正,好整以暇摆布修辞,掂量击剑的天平。 学会把剑放入别人的口袋。他人来得稍迟些,刃上 余光就更加缓慢。 重复练习必需的技能是必要的,如把铁压到舌头上。 它的幅度是否因为你的一丝凉意而发生抖动?或者 你的抖动震惊了它。余震自内部响起,到你 皴裂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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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真菌 空气中的它们厌倦了尘世。尘世 像一只脱落疤痕的蝉虫,落在睡眠里。 一个接一个被渡送上岸,繁杂的火鸦 缠绕于它们体内。走进那衰败之所, 这里的到处都在熄灭名字。唯有你 长着一副词语玲珑的面孔,说我不是你。 “亲爱的,如果你不是我,我还能成为谁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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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在盲视中仿佛看见一切 主。你庇佑我,以我自己的血 我庇佑我自己。我。看不见。 我会在终点关上那扇门。 我仅知道的宿命过曝着一切, 它们将会回到开始的部分, 拿起最初的棋子。我执黑, 而最终蜃景铺露一切。我的 归你,像湖水收回溢出的部分。 那样彻底。 所以我们每个人必须在虚无—— 意味深长的目光里,忽视掉一些 足以耗蚀的裂隙。暧昧的本质 才能从镜中捧出 一个沉甸甸的自己。(尽管它溶解得飞快) 我们在消逝中停驻于消逝的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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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禅定书 可疑的物件早就被他砸了个通透,猫眼里 石块驮着石块露出一粒松子,其余部分 都哗啦啦堆积到身后。他的演技 此时是枚穿心的针尖,善于镇定肉体。 而直觉簇新地遍布全身的湖水。 梦中的事物现在并不新颖。摆弄 世界如一块九阶魔方,又突然 扩散成它自己。发光的黑鸟在额头上举起 未知的武器,天空瞄准他,压低岁月。 擦拭后来者的手印如 在山头折下树枝,发出响亮的命令: 迸溅。喊出名字然后拿走。 最初万物迁徙到背后,灵, 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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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呕 瓶泉的吮吸声在他血流里 皱褶成一截树鲠。他扶引力 将上不上。剩余的气体把他 曝光成一尾鱼化石。 他的目光在二号电梯上变淡了, 陀螺在台风中心游荡,台风 此刻全部吸聚在他的腹部, 打点盲肠,小肠,幽门螺旋杆菌 打点牙祭。指骨隐匿于半开的唇中, 往下去,漫长的等待依附在一条 困了线圈的蛇上。一节节, 棱状三明治驮浮游动的山, 四散的狗肉有颜色附着于酱油的隐喻, 在后面窥见的并不分明,然而到底, 他还是需要扫把与卫生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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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乱题 垃圾,吃垃圾。 广告满天飞。抑郁症 关节炎,死在路上。 活人吃玫瑰,钟表匠 敲着自己,说! 快速行走,到达终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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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l致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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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一个人唯有经过了患难才能对艺术——(好似对其他的事情一样)——有真切的认识。患难是试金石。唯有那个时候,你才能认出谁是经历百世而不朽的,比死更强的人。经得起这个考验的真是太少了。某些被我们看中的灵魂——(所爱的艺术家,一生的朋友),——往往出乎我们意外的庸俗。谁能够不被洪涛淹没呢?一朝被患难接触到了,人世的美就显得非常空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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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摹仿 我在镜子里梦见 外面的人正在说起我。 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,石头裹住石头, 我开始打瞌睡, 但一定有石芽落了出来。 不然,我何以如此准确地 说出他们的名字。 那个我在镜子里梦见的人, 现在坐在镜台前, 整理自己的妆容。她背后的女孩 拿着一面湖水。她看到自己 弯弯曲曲地坐在湖里, 湖里那个她朝她笑。她也朝镜子笑。 湖里那个她转过身来,把幕布挂上 她就得干干净净地消失了。 连着她想的心事也要一并消失。 然而命运却可疑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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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列车往边境…… 咔嚓,变奏奄然渐没到自身。 绿皮屋顶在两面枯萎着,它以闪烁 费解拥挤。站牌底一粒恍惚的火籽 相互唤醒面容。狄俄尼索斯 砍下第一棵葡萄藤。呈现伪造的凋敝 便贪婪地踏上橡木滚动的罗马。 石头在海底,溺水,吃着 沙哑唇语:pallasch……pallasch…… 音节摁住频闪往边陲冲。 会有人带着一方过往,隐秘尾随 继续于河流锈住树须的山谷。 他会在众天使中斜倚,搭靠翅膀边 然后手臂落入酣眠失去的部分。 二连浩特将会进入一个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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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他活在最高的楼上 雨以三声的形态 敲醒一个关于少年的梦 , 他看,站在自家的平台上看 远方,多远 夕阳藏在村尾的山坡后面 , 如今,他活在最高的楼上 如今,他的脚踩在山脊上 如今,他的眼 越发的穷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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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雨中,人坐着 雨水是一截沾满轻盈的天线, 它爬到苦定湖时静止了。伞一直醒着, 现在它手把上的力犹豫起来。隔岸观火, 他隔岸把雨抛向另一涯。 目睹林木被淋湿是一件畅快的事, 他撑开伞骨来什么也不用想, 收入沉默的钟匣时也是。 他坐落在梦的另一边缓慢地对局。 雪白的噪点在秒针上拉着沉重的棋盘。 他琢磨着那些雨,像众多不被理会的言词 在天地间徒然地雕琢,像一粒针尖 上蹊跷的嗡鸣不断升起。一遍又一遍 缝着最沉闷的鼓,也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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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一切都会很美好 他逐渐放松起来。一边的风 靠在门扉。里面的人做着练习题,侧面 安静。这是他想象的场面,同时深呼吸。 在一连串飘过的想法里 她的身体裸露于他的山谷。 他们背后是行星与大海,他们 彼此的共鸣之间是光。像灯塔。 从南到北的磁极缓缓旋转世界。 如推门而入,大地首先 在门把上呻吟了一下, 而后翻转如魔方的密室, 灯光打在他脸上。他的身体 突然如一枚被攥紧的湖水。 仿佛透明并被知道了所有的秘密。 他呻吟着的,瞬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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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一摞钢丝蓄在他喉咙里,将发 未发。晴天的暗道落满 铅纸封蜡后的皮肤, 食指像一截被自身托举起来的钢管。 那是黄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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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演习 他确信在书架,在 刚站立的地方背后,会走出来 一个人。他会在足够的引力中下落, 不可控地揪住自己。 像推倒蝴蝶震颤的嗡鸣,她也会 在轮廓的重复闪光中, 确认一个名字。 他在这场叙述中失去了 所有的灵活。 空间内部所共鸣的, 微笑似乎克制了演习。 以第三者的名义,他从那里出来。 如黄昏所交予他的, 在背后发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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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祈祷夜 肉体是一片 褪化出实质的音律。 现在,它返回到雪的白中。 在脉搏里停着一个人的喘息。 闪电, 直指荒原,在他的眼球处。 突然深邃的今天, 被照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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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我知晓所有的虚无, 在永恒的眼睑下,说着 “哦,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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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显影 以太离子的溶液里 唯一存活的客人。分析完数据 它躺着在作业上, 静静等待着。 签字笔此刻 是一支沉默的水银。 拥有它所爱的,与它 爱的所有人。让我们 等待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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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子宫 不依附,去撞击 这片原始的力。 它们波涛汹涌, 曾在你的骨骼里。 如一枚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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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一直以来,我都觉得读懂一首诗,了解诗人的内心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。众所周知诗歌是生活的载体。诗人将自己的生活记载在了诗里面,然而一群人却以窥视者的态度来看一首诗,诗歌却成为了一个公开日记。这未免让我感觉十分可怕。尤其为了明白的目的看一首诗。让我甚是可笑。 我始终觉得,诗歌与评论的关系,恰如诗人与诗歌评论家的关系,前者是首位的。诗歌评论家则就像是一个窥视者。诗人似乎并不看重这一点,如果他们像变的让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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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自己写的故事,故事里有一点策兰的诗,也有自己的拙作。学校里的故事。行文不佳之处还请各位批评指